明日方舟同人:霜星

霜星:我愿意加入罗德岛

本文包含大量私设与私货。本文含大量官方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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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星:本名叶莲娜,卡特斯族,整合运动法术部队干部,雪怪小队领袖。小时候在源石矿场目睹了家人被乌萨斯军官处死,后被爱国者的游击小队救下,被爱国者收为养女并与爱国者一同加入整合运动。拥有特殊体质,体温极低,并能释放出强力的寒冰系源石技艺,但矿石病感染已经进入晚期。在切尔诺伯格分城与罗德岛战斗时与博士结识,在交战中逐渐认同了罗德岛的理念。昏迷后被幻影弩手带走打算撤回切尔诺伯格,醒来时得知了雪怪小队阵亡的消息,返回龙门与罗德岛战斗,决定用自己最后的生命坚定罗德岛的决心。最终击溃了罗德岛的防线,却耗尽了自己的全部精力。濒临死亡前源石病病症消失,体温回归正常并表示愿意加入罗德岛,最后躺在博士的怀里。故事从这里改变。

1、

小时候我只依稀记得,有个男人挡住了弩箭,保护了一个女人;而女人把我抱在怀里,用脊背挡下了第二波弩箭。

那时的我根本没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这段记忆也只是恰巧没被淡忘而已。至于真正发生了什么事,都是我的祖母后来才告诉我的。

在我追问祖母那个景象的含义,而她再也没法搪塞过去的时候,祖母她告诉了我。

那是我的亲生父母......在死前保护了我。可笑的是,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我脑海里除了这个景象以外,什么关于他们的记忆都没有。

我的祖母养育了我。或者说,我的祖母与乌萨斯感染者的血共同养育了我。

我出生在乌萨斯西北冻原的一座矿场上。矿场位置偏远,规模不大,不属于任何城市,周边也没用聚落。一年四季除了雪,什么也看不见。这座矿场等同于刑场,仅仅是为了宣扬死亡与奴役才建立起来的。这样的矿场在雪原上数不胜数。

而我的亲生父母正是这座矿场的矿工。

祖母陪我度过了学习说话的的年纪,却从没告诉过我父母到底是犯下了什么罪,才被判在此服刑。后来,我年纪稍长,在矿场里四处打听,才知道我的父母都曾反对过乌萨斯皇帝的战时策略。皇帝,哈哈。

他们的被捕也是个意外。逮捕名单最底下的两行是空白的,负责搜查的士官随手抄写了门牌上的名字。未经审判,我的父母失去了姓名,从温暖的小城迁来了寒冷的北地,服一场长达数百年的劳役。当然,根本没人能活到那时候,更别说活着离开。而我的祖母作为“包庇者”,被一同判处矿役,迁来这座矿场。

事实上,矿场中的所有矿工,经历都十分类似。

不出所料,我的双亲在采矿过程中感染了矿石病。所有矿工都感染了矿石病。矿石病,缠绕于这片大地的顽疾,夺去无数人的生命,给压迫以借口,给歧视以理由。

现在,即使能逃出这片矿场,也没有人会相信你说的话了。你只是个感染者,最可怕、最恶毒也最偏激的矿石病患者。

然而,矿场的监工——乌萨斯的某支驻军,认为感染者的自然死亡速度还是太慢了。他们抽签决定矿石病患者的命运,他们开始杀人取乐。

也许皑皑白雪没有逼疯矿工却逼疯了他们,也许感染者在他们眼里并不算人。我五岁时,我的父母抽到了黑签。我十岁时,我的祖母抽到了黑签。十一岁时,我自己抽到了黑签,但这不重要,他们已经无所谓抽签一事。他们只想废弃整座矿场。

那个时候,矿场里的所有成年患者已经死尽,皇帝的新型处理方式让矿场人丁匮乏。根据命令,乌萨斯监工们准备动手处决最后一批感染者......一些感染者孩子。之后他们会将矿场炸毁,充当感染者的坟墓,用来掩饰他们的罪恶。

后来我才了解到,他们一直是这样做的。

我们被带驻军带到了刑场。我感到不甘。我感到痛苦。我敲碎过许多矿石,我和矿场里其他孩子一起生活,我们情同手足,而如今我们都会窝囊地死掉。更强烈的感情在我胸膛中孵化,我双亲与祖母的死历历在目。

在他们行刑时,我的法术,蕴含了我的不甘与痛苦,蕴含了冻原的极寒与乌萨斯的残忍的法术,从我的体内爆发出来,当场杀掉了行刑的四个士官。

当然,我并没有扭转局势的能力。

孩子们在监工眼中只是牲畜,他们作为军人手持利刃,身穿坚甲,我们像是小虫,仅仅用尾刺扎了他们一下。

就在他们把我击倒在地,最后一波屠戮即将开始,我兄弟姐妹们的哭叫声传入我的耳朵之时.....

一支游击队来到了这里。那就是博卓卡斯替的队伍。

西北冻原上所有看守感染者的乌萨斯军人都会做梦,而这支队伍是他们最可怕的噩梦。他们彻底地消灭了我们面前的刽子手,矿场中的感染者孩子们逃过了一劫。

只是......在那毫无人性的白色大地上,我那些不够幸运的同伴们,他们身体里的热血和乌萨斯军人体内的暗红流至一处,冻结成冰。

我意识到一件事情.....这些乌萨斯士兵最开始只是在听从命令。他们流着和我们相同的血。

铺天盖地的言论,添油加醋的事迹,刻意制造的敌意使得残忍和冷漠在他们身体里生根发芽。把他们变成这样的,是这个乌萨斯。

当他在切尔诺伯格问我有没有想过和普通人共存时,我眼前就会浮现这一幕。

普通人......什么叫做普通人?是切尔诺伯格城里手无寸铁却冷眼看着感染者被处以极刑的市民,还是矿场里以射击感染者为乐的乌萨斯征召兵?

每次想到那些监工的嘴脸,我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割开他们的喉咙,喝他们的血......

......但我不恨乌萨斯人。当我们的游击队在雪地里跋涉时,从山谷里撤退时,甚至被乌萨斯的军队追赶时......会在窗边放上几杯面包酿,也是乌萨斯人。

乌萨斯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冷血生物。我的敌人只有将感染者逼入绝路的乌萨斯帝国而已。

我不会把普通人当做仇敌。被教导去仇恨感染者的乌萨斯人,在被仇恨蒙蔽之前,也只是普通人。

只是,因为“是敌人就会互相残杀”,我们才争斗至此,仅此而已。

2、

“喂,醒醒!!”

“......?”

“醒醒......醒醒。过来,亚当!拿温水过来!”

“爸......”

“她活着!太好了,她还活着,感谢先祖!亚当!动作快点!”

“爸......爸......?”

“爸爸?......我......是的!我是爸爸!可以,可以!我是爸爸,没错!别睡,别睡!抓住爸爸的手,不要松手!”

“爸爸......我好......冷......”

“不要睡,女儿,我的女儿!活下去!她的体温还在变低!米什卡,想想办法!没办法倾斜流向?”

“好冷......!爸爸!我好冷!”

“......女儿......我的女儿!坚持住!”

“爸爸,不要......不要再离开我了......”

......

当我醒来,我看见的是博卓卡斯替与他的游击队。

矿石病创造了我这副可怕的身躯。我的冷甚至超越了冬天本身。外界的热量终归无法穿透这已经遍布我身躯的严寒。哪怕仅仅只是接触到一丁点我的皮肤,都会被严重冻伤。

然而,在那个时候,博卓卡斯替紧紧抱住了我这具冰冷、不知温暖为何物的身躯。丝毫不在意他两只脱下铠甲的胳膊被我冻得几乎完全坏死。

我也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因为他当时的情感感染了我......我保持了清醒,最后活了下来。

博卓卡斯替,算是我的亲人。年幼的我曾把他当做至亲看待。我并不记得多少亲生父亲的事情......潜意识里,我应该确实是把这只巨大的野兽当做了亲人的。我说不清。

和外表不同,博卓卡斯替多愁善感得很,偏偏又在某些地方顽固不化,这样的人以前曾经是乌萨斯的杀人机器。

他曾经是乌萨斯的战争英雄,年老后退守某座城邦。

或许有人觉得,身为乌萨斯的士兵,他怎会为了感染者而战?

如果你没有听信乌萨斯的一面之词,那么你会看到,其实这种人不在少数。虽然,被感染者称作”爱国者“的,也只有那么一个。

爱国者......与乌萨斯当局对抗的爱国者,呵。

他的妻子早逝,他和儿子相依为命。

对了,他是个魔族人,他们自称为萨卡兹。在魔族里也最凶恶的那类。然而,他的儿子却成了学者,一个温迪戈学者......也许是乌萨斯史上头一个。

博卓卡斯替在他最后参与的战役中感染了矿石病。他的士兵们帮他隐瞒了病情,他也对自己的儿子隐瞒了一切。他不想拖累自己的儿子,只想拖着带病之身,死在哪个阴暗的角落。

然而,在“在大叛乱”期间,他的儿子正在为感染者的权益而四处奔走。父子不联系已久,儿子依然把父亲当做是乌萨斯的走卒。

他确实是。他接到命令,要自己的队伍不惜代价维持秩序。他允许士兵们动用武器,冲突爆发,飘雪中不断有人倒下。

他曾经就是这样一个人。

然后,他在街头看见了自己的儿子,那时他的儿子已经没有了体温。不知道他搂着我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为他这样的感染者在自己的领域奋战,而他自认亲手杀死了儿子。

他的队伍随他一同离开。从此以后,西北冻原上多了一支让虐待感染者的乌萨斯人闻风丧胆的游击队。

......这些,这头年老的野兽,一个字都没有向我提过。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下属说给我听的。博卓卡斯替本人,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哪怕一个字。那个怪物一样的顽固老头,有着一颗脆弱又多孔的心。

在救下我们这些感染者孩子之前,他的队伍已经横穿过了四座矿场。之前的感染者们没我们好命,他们的尸体被坍塌的矿山掩埋,行刑的乌萨斯连队已经不见踪影。他在我身上找到了什么?亲情?救赎?还是一点点心理慰藉?我不清楚。

3、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吧?一直叫你爸爸,还挺奇怪的。”

“ ......你脸色有点不太好啊?”

“才没有!才不是因为......因为兄弟姐妹们害怕我呢!”

“哎哎,你有什么办法吗,让他们不因为你躲我躲得远远的办法?”

“有的话,叫你爸爸也可以!”

“啊?要挟?那个词儿是什么意思啊,你还没有教我呢。”

“唉,你说哥哥学什么东西都很快,不像我这样只能按部就班地来......那哥哥现在在哪呢?”

“唉,唉?!为什么突然抱住我!你会冻伤的!”

“......你在哭吗?好像有水掉在我肩上了......”

“没有?所有人都说爸爸无血无泪,那就是说爸爸不会哭吗?”

“可是爸爸明明会哭啊......”

“......我前面只是瞎说的,瞎说的!爸爸哭,是因为冻得太疼了吗?”

“爸爸,爸爸!我不会再像刚才那么说了,而且,我长大以后,长大以后......长大以后一定给你做一种让你不会被冻坏的药!”

“这样你就不会再被疼哭了,对吗?我一定会快快长大的!”

“家人?”

“啊,是说,我的兄弟姐妹们,还有你我,都是家人?不在这里的哥哥也是?”

“ 嗯......这样的话,爸爸,就是大家的爸爸了!”

“我也一定会学习爸爸,帮外婆报仇,杀掉那些欺负我们的人!”

“不准这么说?”

“为什么!明明爸爸每天都在杀那些坏人!”

“......什么叫不想我成为爸爸这样的人?爸爸难道不是好人吗?”

“为什么爸爸也是坏人?!我不懂,你说明白!爸爸怎么会是坏人!”

“ 我讨厌爸爸。讨厌!”

“......不学爸爸,就能到城里去?”

“爸爸......你说,我们真的能到城里去吗?”

“你说的什么手指糖.....真的好吃吗?”

“如果要不当爸爸这样的人才能吃到的话......唔......!”

“我不懂。”

“爸爸......”

“我想,不管怎么样,好人和坏人,我都可以当的。”

“只要永远和爸爸,还有兄弟姐妹们一起......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爸爸是我的家人。我知道的,爸爸是我最好的家人了。”

“当然啦,第二是......第三是......”

4、

博卓卡斯替带领我们在冻原,在荒野,在远离移动城市的地方行军。

后来我听说,乌萨斯驻防军把我说成是雪怪的公主,寒冬的死神.....

事实上,我们只是几支破破烂烂的小队,在冻原上辗转,苟延残喘。我的身体,也仅仅是一具矿石病患者应有的身体。

当然我感到了自己的特殊之处,不因为我的病痛,而是因为我的冰霜带来的那些感觉。

我视自己的能力为一种祝福,博卓卡斯替这个老顽固,却当它是诅咒。

我们穿越深泥沼泽,冰水浸过我的腿,我却感不到冷。

老头依然不允许我们上战场,但他的士兵已经有了不少伤亡。

他点了油灯,一个人在桌前静静地坐着。我想他是哭了,却没法证明,也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他。

第五年,我第一次在敌人面前唤出寒流。一个士兵被冻成了冰块,另一个不小心摔倒在他冰块上,两人都碎成了冰渣。

我加入了战斗,士兵们看我的眼神充满敬畏,兄弟姐妹们为我感到自豪,和其他感染者说——这是我们的大姊,她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但,我的法术真有救了谁吗?

矿场出来的孩子们背上了我制造出来的源石,我们成为了“雪怪小队”。那些源石散发着我的寒冷,我们把霜冻和复仇带给了那些感染者的仇敌。

但后来我意识到,那终归......只是冷。只是不会诞生新生命的,冬天的寒冷。

即使如此,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我的兄弟姐妹们能够活下去。在这片大地上活下去。

5、

在冻原上辗转十数年后,一个感染者女人向我们伸出了手。她说,“和我一起来,让我们打碎所有枷锁。”

那时“霜星”这个名字已经在西北冻原感染者术士间传开,她也是冲着游击队而来。

想象一下,我们在一座成为战场的老旧城废墟里相遇。她孤身一人,除了身上的名册和号码簿,她什么都没带。

就连她说的那些话,我也觉得不切实际到了可笑的地步。

她却对我们说,“和我一起来”。

我自然不会相信她,我们打了一架。后来总有传言说我们将整个废弃城市都炸没了,实际上她只是用火焰融化了我的源石冰晶。

很难说这场战斗是谁赢了,也许我们只是打累了。

她说她叫塔露拉,她向我阐述她的计划,她想要联系上其他城市的感染者,想要调集资金建造或者谋取小型的移动城市,想要......

那天博卓卡斯替也来了,穿着盔甲,带着武器。

博卓卡斯替非常不信任塔露拉,他想直接在这里杀死她。

“不,你怎么能认定她就是坏人?”

“她是科西切传承!她必将如那条老黑蛇般,毒杀我们所有人!”

“不对,你这老顽固......才不。”

“即使她最后一定会变成那样,我们也不可能杀了现在的她。”

“ ......”

“因为现在的她不是什么科西切什么,哎,我听不懂你说这些。那是谁啊?她只是塔露拉。”

“ ......你从哪里学来这些?你的斗争心会因此变得杂乱。”

“什么杂乱......啥呀,老顽固,纯粹斗争心什么的,你要真是,我没可能遇上你。”

“那样,我们也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坐在火边喝汤了。”

“你才......16岁。”

“汤冷了吗?”

“一直是冷的。这样才好些。”

“ ......”

“我听你一回。”

“不对。父亲,才不对。”

“如果你觉得对,那你......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应该觉得它对。”

“因为,如果塔露拉出了事情,那是她和她身边人的问题。”

“但现在才是真实的。对不对,父亲?”

“无论未来是什么样,现在的我就只是我,你也只是你。”

“我们想得再多,今天的你我还是你我。会变的只是我们,下决定的也是我们。”

“我们和她一起走走看吧,就试试。”

“......你以后会是个伟大的领袖。”

“我不想做什么领袖。我只想和你,和兄弟姐妹,和叔叔阿姨们,好好活着。”

“我会记住。”

“会记住吗?”

“我不会忘。”

6、

就这样,塔露拉的队伍与游击队合流在了一起。

她和我们一同战斗,她带着种种想法与力量,成为了我们的朋友。我们一同离开雪原,向着乌萨斯的城市走去。

无论是她沉思之后吐出的词句,还是与我切磋时大剑的挥舞,她背负的力量相当诚挚,也足够厚重。

救治受伤的战士时,她在。向感染者讲诉策略和她那些学说时,她在。而和乌萨斯剿灭小队作战时,她也依然在。

我们甚至能和一些普通人一起进餐。她不在乎身份,她的眼神不会是假的。

那时,我把她当做自己的朋友。

在接下来的一年中,我们遇到了伊诺,遇到了萨沙。这是两个可爱的感染者孩子,在废墟中被我们所救。

我们的队伍在壮大,我们的友谊在增长。她联络的人,都是好手,也都是好人。

塔露拉有许多的想法,她不仅关心冻原上的感染者,也关心城市中的感染者,她想要做更多的事。

许多人,包括我在内都反对她激进的计划,在冻原上还有不知多少感染者活在乌萨斯的混蛋统治下事,这时候说城市中的那些感染者,太早了。

塔露拉选择一一说服我们。她不是要抛弃冻原上的感染者,而是要团结乌萨斯乃至整片大地上的感染者。也许我们各处一方,但是我们的境遇,我们的不甘,没有任何区别。

她向我们阐述这种行为叫做“整合”,她呼吁感染者团结起来,自称“整合运动”,围绕同一个信念,抗议乌萨斯现在这种对感染者的残酷统治。

她想要去南方,去传递一个信号,向所有感染者传递,“我们并不孤单”的信号。

她想要走出冻原,不在这贫瘠的土地上消耗自己的力量。而南方有丰产的田地,有适宜的温度,有四季变化,有新鲜的事物,有资源,教育,前景,以及属于感染者的未来。

博卓卡斯替并没有对塔露拉的计划做出评价,他还是一言不发。这个冻原上感染者团结的象征,只会站在队伍面前,向冻原投出手中的长戟,只懂如何吞食活物的阴郁天空也会被他刺出空洞。

只是渐渐地,我们更多以整合运动的名义行事,博卓卡斯替也逐渐让出了领导权,塔露拉也越来越像一位真正的领袖。

博卓卡斯替偶尔还是会与塔露拉有争执,从行动的方向,到对待逃跑感染者的态度。

那是的塔露拉是仁慈而又坚定的,我们就这样在她的带领下发展壮大,以整合运动之名团结所有人,向着可见的未来挺近。

7、

可是,在某一天之后,塔露拉就变了,一点点的变了。她还是做着正确的决策,还是在团结感染者,还是在带领我们行军,还给我们物色了属于感染者自己的第一座移动城市,切尔诺伯格。

但是我知道一切都变了,伊诺变得残忍偏激,除了游击队外的整合运动纪律越来越松散,越界的行为越来越多,队伍也多了许多我不熟悉的人。整合运动内部正在分化,而我们的领袖毫无作为,甚至默许这些行为的发生。

我有一个从来没离开过我脑海的想法。如果我与她正面对抗,我能有几分胜算?

一旦我们决裂,一旦我发现她欺骗了感染者们,或是在暗地里设计对感染者不利的阴谋......

我会与她战斗。她必须知道背叛的代价。无数次和乌萨斯的死战洗濯了我的思绪,磨练了我的能力。我可以明确地说,即使我无法战胜她,也可以让死亡把她和我从大地上一并带走。

但博卓卡斯替不同意我的想法。他战斗了太久,他的垂老正驱使他走向一条只有牺牲的道路。

他对敌人是坚强的,他对朋友是忠诚的。一旦他认为自己该去保护这些人,他就必须面对朋友身上的现实,这让他变得软弱。

我与博卓卡斯替最大的不和,源于他竭力维护感染者团体的行为。

整合运动,感染者能听见的、可以靠的,首个名字。

无论整合运动,去向如何,我们都不能,直接破坏它,整合运动的崩塌,让感染者失去信心,斗争的信心。

——这个老头就是这么说的,也对此深信不疑。

就这样,各怀心思的整合运动来到了切尔诺伯格。

然后,所有人都知晓发生了什么。

切尔诺伯格毁在了天灾之中,多数普通人不是死了就是成了新的感染者。

在他们的眼睛里,我连一点活下去的欲望都看不见。

要是这就是她想要的,那么从一开始我们就不会跟随她。

8、

在切尔诺伯格,我第一次接触了罗德岛。

塔露拉带领我们来到这里,要为我们取得第一座属于我们自己的移动城市,要对乌萨斯做出残忍的报复。

是,我们摧毁了这座城市的秩序,消灭了盘踞于这里的乌萨斯驻军,接管了这里的控制权,拯救了这座城市被迫害的感染者,但随后是什么呢?

天灾来了,无数健康的乌萨斯人成了新的感染者,躲在天灾过后的废墟当中苟延残喘,我们带来的不是拯救,而是毁灭,是新的加害。

我知道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事情更糟了,虽然博卓卡斯替不同意我的想法,但我也要去做,要等待一个机会,希望在我这残破的身躯倒下之前,能看到机会。

但在这之前,塔露拉指挥我们去消灭再次进入切尔诺伯格的罗德岛队伍。

此前我也有听说过他们,他们在我们攻击切尔诺伯格的时候进入了这里,带走了什么东西,这次再度回来,目的很明确,消灭整合运动。虽然整合运动犯下了暴行,但其他人就有资格对其宣判吗?我要看看这自诩为感染者考虑的医药企业到底真面目如何。

接触比我想象中的来的还要早。

遭遇罗德岛的是梅菲斯特,一个自大狂妄的杀人狂,他很有信心消灭侵入这里的罗德岛小队,于是就邀请我们来观看他的战斗。

出乎意料的,罗德岛比想象中的还强,尽管他们并没有如同爱国者那也可以主宰战场的存在,也不像乌萨斯驻军那样人多势众,但他们纪律严明,配合紧密,并且对战场的变化十分敏锐,总能找到梅菲斯特指挥的破绽,一点点的积累优势,压缩梅菲斯特的生存空间。

有趣,让我来检验一下,你们是否有资格挑战整合运动,挑战乌萨斯。信念只是虚妄,一切都要落于实际。

“好了,得向你们介绍一位新朋友才行。嗯哼~接下来,请热烈欢迎我们这个舞台的真正主角——西北冻原的噩梦,雪怪们的公主——霜——星——小——姐!她会把你们的血肉,一点一滴的......全都冻成碎渣哦~”梅菲斯特那癫狂中带着颤抖的声音让我收回思绪,我该带着我的兄弟姐妹出场了。

“——梅菲斯特——我该先把你这个连野兽都不如的杀人狂,丢在雪原里等死。”

带着厌恶,我开始释放我的源石法术,热量被我抽取,大楼被我冻结,火焰被我熄灭,乌云也覆盖了天空,罗德岛的人也开始颤栗。

我看向罗德岛的众人,他们人不多,但阵容很合理,近卫术士狙击都有,远处还有一个带着兜帽,隐藏着身形做着指挥的人。

“我的兄弟姐妹们,去摧毁他们的血肉吧!”我下达命令,披着厚重保暖外衣的雪怪小队成员也跃出掩体,冲向罗德岛的近战干员。与此同时,我口中轻哼着歌谣,左手抬起,源石技艺于指尖流向施法器具,忽地发射出去,在罗德岛近战干员面前绽放出巨大的冰花,周围的地板都被冻住,他们的动作一下迟缓下来。

''罗德岛干员们,全力进攻,不能让她一直施法。阿米娅,用法术攻击雪怪小队术士!”

“是,博士!”黑色的线条从敌方一个十几岁少女的手中蔓延而出,穿过掩体缠上了我们的术士。

黑色的线条,那是什么?

“罗德岛的领袖吗,小兔子,你有点本领。”我看向那位卡特斯,口中发出赞叹,但源石技艺却没有停下,飞速向她袭去。

“阿米娅退后!注意躲避,不要和她正面硬碰,听从我的指挥来移动,朝左跑!陨星掩护她。”

被称为阿米娅的少女险而又险地一次次预判躲过我的攻击,同时其他罗德岛干员也在有序地击倒整合运动的人,想要与我较量速度,在我击垮他们之前击溃其他人。

“罗德岛的指挥吗,躲在后面,把自己隐藏在兜帽之下。”我突然将视线转向了不起眼的,躲在后面的,被其他人称之为博士的人,对上了他的眼睛,我能看见他眼神中的惊愕,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但我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砰!清脆的声音响起,而后一朵晶莹的冰花在他面前盛开,随后猛然绽放,向四周发射出黑色的冰屑,地面也被细碎而锋利的冰晶所覆盖。可惜他的动作也很快,一个很狼狈的翻滚就躲开了我的攻击。

既然随手的试探失败了,那就拿出点真本事吧。

“罗德岛的众人,我还是低估你们了。下手是不是,还是太轻了些。”我停下了脚步,望向正被罗德岛干员逐渐逼退的雪怪小队,“就让这纯粹无暇的冰霜,埋葬你们的愤怒吧。”

”博士,好强的源石反应,她在试图抽干这个区域的热量,怎么可能?”

预设的装置与我强烈的共鸣,天空开始降雪,地面覆盖上了厚厚的冰霜,我开始抽取罗德岛的热量,试图将他们埋葬在这里。我看见他们试图向我冲来,却被我的兄弟姐妹挡下,而他们的动作逐渐迟缓,队形也变得散乱。

“不过如此”,就在我继续使用源石技艺,将要完成对罗德岛的绝杀时,我感到我对法术的掌控被动摇,有人在争抢我与源石装置的共鸣,在试图消解我的法术,在撕扯我的源石技艺。

顺着撕裂感看过去,那位隐藏自己面目的博士,在伸出手,使用和我如出一辙的源石技艺化解我的法术。他怎么会这些?我们之前从来没见过,有趣。

“阿米娅,准备撤退,优先保护伤员和医疗队员!狙击干员,合力攻击那栋整合运动的大楼,破环它的结构。其他人抓紧撤退。”那位博士一边阻断我的法术,一边还在进行着指挥。

大楼倒塌扬起了巨大灰尘,弥漫在整片战场,当灰尘散去,大楼的残骸将整个战场分割,双方暂时无法继续作战了。

我看着战场,停下了源石技艺,平息法术带来的不适,喃喃自语道:“逃掉了吗?咳,咳咳,罗德岛的博士,你逃不掉的。”然后看向周围:“你看了多久?”

博卓卡斯替走了出来,回应道:“这些战士值得称赞。”

“哼。”

“小心。你的身体状况不理想。”

“——用不着你来提醒。做你该做的事吧,老顽固。我要去追击罗德岛了。在清剿他们之后,我们才能......去...龙门。”

9、

很快我和我的小队就绕过了大楼的残骸,在废墟当中再次追上了艰难撤退的罗德岛,他们也已做好准备面对我们。

我注意到他们之中多了一个红色的身影,是赶来支援的吗?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不会停下战斗。

与对方称之为煌的干员的战斗乏善可陈,身体的虚弱让我很难再不使用大规模致死法术的情况下压制击败对方,而且我也的确只需要拖住对方,等待支援即可。

“我劝你一句。别再战斗了,白毛兔子。再这么强撑着用法术,你会死得很快。你的力量正在把你的活力榨干。或者,你可以来罗德岛。至少我们有办法延续你的生命。”在片刻的喘息之间,罗德岛再次试图说服我。

“怎么一副......怜悯他人的样子?谁需要你们的怜悯?”我为何不停下战斗?我为何变成这样?罗德岛对乌萨斯冻原上的感染者可曾有过帮助?只有我是需要被拯救的吗?哼!

“怎么,我看起来像是在可怜你?你挺强的,我是看得起你。”

“......凭什么让你们逃走?咳......咳咳......我不会放你们走!罗德岛会对龙门的同胞做什么,谁也不知道!温差升高,结构,脆化!咳,咳......冻结!”

“起作用了......我们埋设的源石改变了下层结构,地块已经开始倾斜了!大姊,你那个位置太危险了,快抱住我!”

但施展法术带来的疼痛让我思维迟缓,建筑物碎裂坍塌也使道路无法通行。我试图脱离,但却毫无意义。随着一声巨响,这片街道的地面直接塌陷,我的身体往下坠落,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10、

“唔...”,法术带来的后遗症让我脖子以下的部分动弹不得,好在也能暂时逃过如影随形的疼痛。睁开双眼,面前的是残骸废墟,以及,罗德岛的博士。我躺在地上,而他坐在一旁盯着我。

有那么一刻,我想用我仅存的施法能力解决他,解决这个“敌人”,但莫名的熟悉感阻止了我。也好,至少在我的兄弟姊妹找到我之前先让他活着,不让这地底的时光太过枯燥。

最终还是我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已经醒了。你没有在我昏迷时杀掉我,是因为自信,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我能那么做吗?”带着兜帽,将自己隐藏起来的这位博士声音沉稳,年龄似乎不大。他一边回应我,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偶尔我们能对上眼神,我能看见他黑色的眼眸传达出淡淡悲悯与迷惘,我说不清为什么我能感觉到这些。

收回思绪,我看着他,说道:“不管怎么样,你没有那么做。”

“......霜星小姐...我应该可以这么称呼吧?”

“随意。”

“霜星小姐...你可能不信,我看见了一些过去,那些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属于你的记忆。”他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

我有些震惊,虽然这片大地有许多我未曾知晓的事物,但获取他人记忆的能力我还是闻所未闻,未免太过可怕。“所以,你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冻原的苦寒?还是知道了人心的多变?”

“霜星小姐,我看见了许多......我看见了你在矿场反抗监工,在冻原躲避纠察。我看见了塔露拉与你交谈,看见了你们整合在一起,看见了你们在拯救感染者......我也看见了你们摧毁了切尔诺伯格,带来了新的感染者。我能体会你的感受,如同是我。”

“真是可怕。博士,你现在能读取我的想法,体会我的情感吗?”我盯着他,想要从他的举动分辨他的回答,随时准备激发源石技艺。

他摇了摇头,“我不能,我并非可以读取他人的意识,我只是能偶尔看见这片大地上曾发生过的事,只是可以与他人发生情感共鸣。霜星小姐,我能体会到你心中的悲伤与急切,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们是一路人,我们都想让苦难从大地消失,都想让歧视于此间绝迹,我们不是敌人。”

“哼,你只是从我的记忆里看见了感染者遭受的惨剧。你可曾体验于冻原的冰水中跋涉,你可曾面对乌萨斯驻军的兵锋与刀刃,你可曾感受矿石病发作而没有抑制剂的痛苦?博士,你是乌萨斯人吗?你是感染者吗?你对我们是怜悯,同情,还是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和我一路?我承认你们罗德岛是不错的战士。但是我依然没法信任你们。更别提你们原本只是给医药公司了。咳,咳咳。”我有些激动。

“霜星小姐,这是你的......感染症状吗?。”

“大概吧,没什么。也许只是过度使用法术的后遗症。”

“霜星小姐,我确实不是乌萨斯人,也并非感染者。”

“事实上我失去了很多记忆,对于这片大地刚刚也并不了解。但从切尔诺伯格到龙门,我也见到了许许多多的感染者与普通人,罗德岛也救治了许多感染者。”

“你说的对,我没有经历过你的苦难,也不是感染者,但人也不该被划分成这两种,对吧?”

“我知道你不信任罗德岛,毕竟你只看见了罗德岛对抗整合运动,在消灭感染者,但事实并非如此。我很理解整合运动的立场,但如你所见,你们不能带来新生,带来拯救,而是制造仇恨与裂痕。”

“我希望你能考虑我们的提议,你不能在使用源石技艺了,你需要罗德岛的治疗,你可以加入我们。”

“我不用,难道让你去代我战斗?”至少我的战斗是有价值的,我的兄弟姊妹也需要我。

“罗德岛需要做很多事。并不只有战斗。”

“战斗之外的事情,与我无关。在切尔诺伯格,我观看了你们的战斗。你们有着坚定的立场,这件事我凭自己的双眼确认了,但我没法判断你们的善恶。更何况......我听说亚历克斯死在你们手上。这让我对你们产生了怀疑。现在,我更不能放你们离开这座切尔诺伯格分城废墟,纵容你们伤害更多整合运动的感染者。”

“碎骨与米莎的死我也很遗憾,悲剧总是在不断上演。”他想说很多,最终却只吐出这两句。

一时间沉默再次笼罩了这地下。我无法判断这位博士的立场,我也不知道那条路才是正确的方向,我能做的也只有不断的战斗直至终结。

缓了很长一口气,我再次开口:“博士,你知道,罗德岛为什么是个不为人知的医药企业吗?”

“因为你们不能站上台面。只要走到台前,你们就会变成整合运动现在这个样子。”

“你们也会走上这条道路。”

“也许吧,但我相信阿米娅,我也相信我自己,我不会任由罗德岛滑向深渊!”

......

“嘶,唔......请你......帮我个忙。我外套左边口袋,有几颗糖。拿一颗。......你想尝尝的话,也可以为自己拿一颗。”我想起了衣服里带有糖

他走近我,伸手从我的口袋里拿出了两颗糖。

“哦?看来你也对点心感兴趣。”我难得有了一丝笑意。

“事先提醒,这糖可能和你以前吃过的糖完全不同。”

“但是,人生很短,总该试试新鲜事物,不是吗?”

他笑了一下,问道:“然后呢?”

“请把糖放进我的嘴里。小心,不要碰到皮肤。”

“不合适吧?”他有些犹豫。

“从指间到脖子,我的身体全都麻痹了。现在我也只有脖子以上能动。”

“但是,我只要稍稍动一下舌头,也依然能立刻冻死你。”

“所以不用担心其他事情。如果你真的冒犯到我,你很快就会死。”虽然我并不着急动手。

他好似没有听到我的威胁一样,伸出手来,将一颗糖放进了我的嘴中。我知道他已经感受到了我身上的冷,不会带来新生的冷。

“谢谢。”

他也将手中的另一颗糖放进了嘴中。“咳咳,好辣,出人意料的味道。”。

“呵呵......抱歉,忍不住想捉弄你一下。这个玩笑我对身边人开过太多次,已经没人会中招了。现在总算又......找到次机会。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有些......”与塔露拉、雪怪小队相似的反应让我开心,这是我生活里仅存的乐趣了。

“为什么要吃这种糖?”

“......因为我很冷。刚才劝你小心,也是因为哪怕你仅仅只是接触到一丁点我的皮肤,你都会被严重冻伤。”

“如果你之前触碰过我,我从你的反应上就能看出来。你没有,你并没有对我起杀意。”

“我的冷甚至超越了冬天本身。外界的热量终归无法穿透这已经遍布我身躯的严寒。”

“我喜欢热饮,因为热流从我的食道滑进胃里时,我能感受到饮料的温度......”

“可悲的是,我的内脏会被热饮烫伤。”

“我的乐趣,只剩下这种混合了酒精与刺激性调料,加上少许糖分的混合体,勉强算是一种糖。”

“这种温暖的感受,即使只是短暂的假象,也能给我带来一丝惬意。”

“不好意思,刚才戏弄了你。”

......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对身体的掌控也在逐渐回来。此时,头顶的废墟也传来了响动,该到了离开与说再见的时间了。

“他们似乎在挖掘上面的废墟。我的身体也已经......好了......我的手指已经能动了。谢谢你,博士。”

“我做了什么吗?”

“谢谢你帮我消磨了这些时间。”

“博士,我想和你打一个赌。”

“......如果是你的小队先挖开了这里——我会在一瞬间杀死你们所有人。”

“如果是我的兄弟姐妹们先挖开了,你的生命,就到此为止。”

“要赌吗?”

的确,我们可以聊很多,他也确实“蛊惑”到了我,但马上就要结束了。

“......可以不赌吗。霜星小姐,放轻松一点,我们不必如此。”

突然,头顶的废墟传来亮光,我的兄弟姊妹出现在我们的视野当中。

“你赢了。”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我也拿起武器从地上站起。

“我会输吗?”

“当然,你没有给我能赢的选项。”

“大姊!”上方的雪怪小队成员激动的呼唤着我,同时也注意到了另一个人:“......这个人......这个人就是罗德岛所说的博士吧。”

“你好。”他还有闲情逸致打个招呼。

“博士!”罗德岛的领袖,阿米娅也出现在了上面,快速的确认地底的情况。

看着上方的两队人,我意识到他们似乎没有发生战斗,于是看向了阿米娅:“罗德岛的领袖。”

“是我。可以叫我阿米娅。”阿米娅冷静的回复,但我能看见她的戒指在变红,那个之前施术时取下的戒指。

“阿米娅,不,不要动手!”博士也看见了这些,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

我没有急着发起法术,而是看向刚才那名雪怪小队成员,询问道:“大熊,罗德岛是不是没有和你们交战?”

“没有。”

“......那么在这片战场上,我们就不是敌人。”暂时不是敌人。

“霜星小姐......”阿米娅的戒指也慢慢暗了下去。

“不是敌人就没有理由厮杀了。”我转身看向博士:“请回吧,博士。回到你的队伍里去。”

“小兔子。”紧接着我又看向了阿米娅。

“呃,我叫阿米娅......”

“你们也要前往龙门,对吗?”

“......没错。”

“那我们迟早会是敌人,小兔子。只是,现在还不是。”

阿米娅意识到不会再起冲突之后,也平静了下来,同时尝试招揽我,罗德岛的人好像都喜欢这么干,“霜星小姐,你和你的小队小队并不像其他整合运动一样嗜杀,混乱。”

“别指责我的同胞。你并不清楚他们经历过什么。”

“可你也不愿意看着他们这样下去!”

“......哦?你似乎也能看穿我的想法?”

“我不能。但我能隐约感受到你的不安和局促。”

“这些都将在龙门陷落后一扫而空。”

“罗德岛其实......能够理解你和你的小队。也许你会反驳,会认为我根本不理解你们......但霜星小姐。他们经历过什么,我清清楚楚。”

“......幼稚。”

一时间所有人又陷入了沉默。

率先打破寂静的还是博士:“霜星小姐,你身上的衣服,不是你的吧?”

“......没错。这曾经是“爱国者”的斗篷。我把它改织成了外衣。”

“霜星小姐,罗德岛不想和任何人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年轻的阿米娅还在试图承担领袖的职责,尽量化解冲突。

“又有哪种发生了的冲突是有必要的呢?”

“至少我们不想与你的小队作战!他们都是正直善良的人。伤害他们,或者让他们伤害无辜的人,绝对违背了我们的意愿!”

“......那就祈祷我们别再见面吧。”

“霜星小姐!”

“我可能也没那么想伤害各位。但如果必要的话,我会把各位全都杀掉。”

“霜星,叶莲娜,你可以来罗德岛。我们可以不再互相战斗。”他还是忍不住开口。

“那你可以试着打赢我。如果你战胜了我,我可以考虑一下。”

“真的?”

“是的。只不过,我们只要在战场上相见,那就会是敌人。身为敌人,就是会互相残杀,不死不休。”

“再见,罗德岛。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我说出了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下一次见面或许就是最后一次见面。

或许我们有相同的信念,但你们只有战胜我,跨过我这关,才有资格谈更多,才有资格挑战塔露拉,证明自己的正确。

再见。

10、

一周后我们便再次相逢了。

龙门下层结构

在和龙门近卫局联合剿灭了大部分入侵龙门的整合运动成员之后,我心中却并没有多少喜悦之情。我目睹了浮士德死于灰喉的箭下,见证了梅菲斯特被当成弃子的精神崩溃,还察觉了龙门对贫民区的清洗,亲手指挥了对保护感染者撤退,曾与我们合作的雪怪小队的歼灭。一个个我苏醒之后的熟人倒下了,为了拯救感染者的罗德岛,却只能一次次无能为力。而现在,这场悲剧终于要到了最终幕,要去见在龙门一直没有看见的朋友——霜星了。

我和阿米娅、煌、灰喉以及其他干员一起走进了透露着寒气的龙门下层结构。

“你果然会在这里。你好,霜星。”

“你们好,罗德岛,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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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周再见面,挡在我们面前的霜星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多了一些战斗的痕迹,以及她身边多了一些漂浮在空中的黑色冰晶,为她增添了一分美感。但恶补了源石知识的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源石结晶从她的皮肤中渗透,与空气中的水分子一起形成了黑色的冰晶。同时,我也感受到了充斥着绝望、痛苦与愤怒的情感,那情感在倒灌进我的意识当中。

“你难道感觉不到疼吗,白兔子!”煌也看出了不对,马上对着霜星怒吼道。

霜星没有正面回答煌的问题,她盯着我:“......我等到你们了。你们想要杀死整合运动的指挥官吧?现在她就站在你的面前。你的目标就在这里。发热,发烫。”

“霜星,我们没必要在这浪费气力!”散发着热气的煌站在我的前面,以备不测。

“龙门已经不再关心彻底被逐出这座城市的感染者们会去向哪里。他们不会来。即使这座城市里还有着成千上万的感染者......但他们的命运已经被龙门决定好了。已经没人会干扰这场战斗了。”

“我们这么多人,围攻你一个?”此前并没有对上过霜星的灰喉有些意外。

“不然呢?”

我能感受到眼前的霜星在变化,空气中的法术在向她流动。如果说之前的霜星像一场雪崩,那么此时的霜星就是将整片大地的严寒汇聚于一身。我之前以为雪怪小队是在延展霜星的能力,让她的法术更强大。然而事实是,雪怪小队因霜星而变强。

“博士,你看起来明白了。只要我的兄弟姐妹还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出全力。因为那会伤害他们。现在不一样。他们都死了。我的身边,已经没剩下任何活物了。”霜星每吐出一个字,我都能感到温度又下降了几分,立柱与地面都结上了冰。

“我已经没有理由再压抑我体内的这抔冬天了。”

“搞什么,整合运动是批发人形天灾的吗?源石技艺所能创造的历史最低温是多少?怕是被她摁在地上一层层突破了吧......”耳麦里传来煌小声的吐槽。

“霜星,我再问一遍,你是想玩真的?”煌一边向霜星喊话,一边也在催发着自己的源石技艺,燃烧血液散发热量来帮我对抗酷寒。

“还有什么想说的?”

“有。现在,停下来,霜星,你会被你自己弄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霜星耗干自己,开始用从阿米娅那里学习的源石技艺影响霜星。“想要打架也好,发泄也罢,以后随便打!我们之间现在根本没有理由作战,没有理由去打得不死不休,我也不想再看见感染者之间互相伤害了。”

“不。理由,我有。作为指挥官,我已经输了。——但作为战士,我还从没输过。”

唉,“除阿米娅、煌、灰喉外的其他干员退出这里!”既然如此,那就做最后的战斗吧,只留下我们几个。

“博士,你也退出去吧。”阿米娅看向我。

“不。我要留到最后。”我拒绝了阿米娅的命令。

“罗德岛的博士。你的选择不会给他们带来好处。......为什么这么做?”

“我说过,你可以来罗德岛。以及,我要和干员们并肩战斗。听我指挥。”

煌在确定我要留下来后,做好了战斗准备,看向霜星,“白兔子,看见了吗?这就是罗德岛,这就是我们的博士与阿米娅。”

“哦...别这样...算了。你们准备好了?”

“现在就开始。”话音刚落,煌就向霜星爆冲而去,地面的冰迅速融化蒸发,电锯带着火焰斩向霜星。

叮,电锯与漂浮的黑色冰晶相撞,冰晶随即开裂,但在煌有进一步的动作之前 ,霜星挥舞散发着严寒的冰刃,击打在煌的电锯上,巨量白色蒸汽瞬间产生,煌随即就被击退了。虽然霜星是一个术师,但并非弱不禁风。煌电锯锯条上缠绕的热流很难敌过霜星的寒冷,切断她的霜冻。

霜星没有停下她的动作,一边用源石技艺迟滞煌的动作,一边躲闪着灰喉射出的箭矢,同时也踏出一步,冰刃直接冲向了煌的喉咙。BOOM!空气爆鸣,煌用火焰融化了试图攀上她身体的坚冰,极限地用武器挡住了冰刃。

“咳,怎么办阿米娅,光靠我已经没办法了。接下来要靠你了。”煌的表情十分凝重。

“阿米娅......我的手指快扣不下扳机了。”同时,负责策应煌,限制霜星的灰喉颤抖的声音也在耳麦里传来,“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博士,她的法术比在切城的时候强了十倍不止,如果不解放戒指的话,我们都会死在这里。”阿米娅在向我申请她的解放力量。

得到我同意的信息后,黑色的线条涌现在阿米娅周围,“霜星——”,但阿米娅的法术随即就被打断。

“想都别想。”随着霜星的动作,冰霜冻住了阿米娅的戒指。

“我的手指?呜......呃!”阿米娅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你和塔露拉的战斗,我全部看在眼里。你的法术因为戒指的强制解锁而增强。作为战士的你实在是太幼稚了。”

“寒流裹挟着源石晶体,在我们进入这个区域的时候就潜伏在我们身边。”我在战术频道里解释到。

“战斗在你们踏入这一层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可悲,就凭这些,你们就想战胜我......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

“灰喉,连续穿刺矢!”

霜星凭空凝结冰晶,并且挥舞冰刃,一一挡下了一闪而过的箭矢,“我知道的塔露拉,会在一切开始之前就设计好你的死期。而现在的罗德岛就像这些箭矢一样......”

“怎么会?”灰喉震惊地看着自己新射出的箭矢被霜星停在了空中,随后粉碎。

“真可悲。甚至,有些可耻。只要轻轻一捏......你们就会落得粉碎。想一想。我只是雪怪小队的队长。而整合运动由那个在切城堵截你们,杀死你们战友的名叫塔露拉的女人控制着。你以为塔露拉是什么......?整合运动的领袖,感染者的救世主吗?”

“这片大地上没有这种东西。”看着停下来的霜星,我也回应道。我想我已经明白了霜星想做什么。

“哼,不管你脑海中的她是什么印象,如果她是什么“救世主”,我和老爷子根本不会带队加入“整合运动”。她首先是军事家,然后才是战士,最后才是领袖。但她已经背叛我们了。我所认定最坚定最执着的战士,居然只是种假扮出来的面貌......而她最后剩下的敌手,竟然是你们这样毫无决心、从来不曾与死亡日夜相伴的人。”

煌:“说话客气点,白兔子。出生入死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权利。”

“你眼神里也有悔恨。”

“轮不到你来提醒!”

“你没准备好接受他们的死。”

“够了!”

“ 咳,哈哈,咳......”

“我难道就准备好了吗?”

“ 咳......咳!”

“我想过那么多次,梦见过那么多次所有人的死,只是没想到.....”

“你也是一样的,小猫咪。我看得出。”

“我幻想的那么惨烈,却从没想过会有那么孤独的死。”

煌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你有兄弟,我也有。”

“在切尔诺伯格与塔露拉战斗的罗德岛干员,各个都相当英勇。”

“有一个被他们称作Ace的,是我平生少见的顽强战士,他会带着一种其他战士少有的情感去战斗。”

“忧愁”。

Ace,我并不熟悉熟悉这位罗德岛的精英干员,失忆后我们只有短短的交集,但我知道他是因我而死。

煌有些生气:“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可没好到我允许你随便谈论我战友的地步。”

“只有不断反思自己战斗的战士,才会感到担忧。他是个好战士。”

“你也是。”

“嘁。”

“他独自死去。”

“失去他,遗憾吗?”

“必须。”

“没机会救下他,后悔吗?”

“当然!”

“你难道不想问问谁?”

“问问吧。”

“问问那个你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向谁抛出的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在那里?为什么我不更强一些?为什么我没能阻止?”

灰喉在战术频道里及时反馈道:“呃......温度还在降低!”

煌向我们靠拢:“ 往我身边站站!我已经被她的寒冷压到只能尽力提高身边的气温了!”

“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在兄弟姐妹们最需要我的时候倒地?”

“他们都是些傻子。都是些只知道互相帮助,只想活下去,只想有一处容身之地的傻子。”

“......为什么我连一群傻子的愿望都实现不了?”

“为什么乌萨斯对待我们的同胞是这样的残忍,对待普通的乌萨斯人是那么的冷酷。”

“为什么这一点点能够点燃大地的火苗,却要熄灭在这异国他乡?”

“为什么原本是为阻止更多罪恶而发起的战争里,我却只是带去了更多无谓的牺牲?”

“咳,咳......呃,咳,咳......!”

“为什么我们赔上了所有性命,却,咳,只成就了一个谎言?”

“为什么......为什么这片大地不肯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感染者应该为自己的身份而骄傲,并用最简单的手段夺取大地的公正”

“我最开始只把它当作整合运动理念的一部分。”

“没错,它让足够多的感染者不再软弱,不再把自己当成是帝国的废料......”

“但现在我才发现,塔露拉曾经与我们畅谈过的信念,需要深植的思想,还应该不断巩固、不断更正的方向,全都没有了。”

“只有煽动。只有放任。我们被安排进最艰苦的战事,无法插手队伍的建设,一切来的都太快......”

“如果这一切都是塔露拉的安排,那从最开始,她就欺骗了所有人。”

“如果她要带着感染者向那最黑暗的未来走去......去完成她最恶毒的计划......”

“ 那她的邪恶就必须被摧毁。”

“ 可是我的兄弟姐妹们,无数已死的普通人和感染者们......”

“已经回不来了。”

“......她凭什么变成这样?”

“不该这样,从来就不该这样!”

“我的同胞......我的兄弟姐妹!”

强烈的情感倒灌进我的脑海当中,使我颤栗,思维几近停摆。

“阿米娅。博士。”

“听见了吗?”

“霜星小姐......!”

“你门不是能读心吗?”

“那现在就读一读吧,读读我的愤怒,读读这被酸苦和沸腾在胸膛里闷烧十几年,却还没放弃跳动的心!”

“读一读吧,读一读吧!”

“这因为枉死的亲人,因为腐败的乌萨斯,因为感染者同胞因为乌萨斯的人们,依然不肯停下、不肯死去的心脏里,究竟有多少愤怒!”

“你恨过她吗,霜星小姐?”

“......咳。

”我从没恨过她。“

“你的心里难道没有这股愤怒?”

“你难道没有因矿石病而死的亲人?没有因这片大地的冷漠而死的朋友?”

“你没有失去过赖以生存的,给你活下去的动力的人?”

“仅仅是宣称着某种理念,仅仅是拿上了某种技术,仅仅是组织了几支队伍......”

“这样就能战胜塔露拉了吗?”

“白日做梦也该醒了。”

“博士,正面!庞大的寒流!大概,大概是——是刺的形状!”煌在语音里喊道,我也能感受到法术的脉动,能量在汇聚。

“再这样下去,我就只能放弃后背,把热气流聚在前方做盾......”

“可她的寒流正在剥夺空气中分子的振动,就算强顶,也就只能顶这么一时!”

“博士,快点,有没有什么办法!”

办法......

“霜星她的生命不剩下多少了,只要撑过去,我们就赢了。”

赢了吗...

“你在说什么?那样的话,她不就没了?!”

“这是她的选择,也是她留给我们的唯一机会!”冰冷而理智的执棋者状态似乎又回到了我身上,但我现在感受到的只有痛苦......

“那你们的选择呢?”

“在面对那必须被毁掉的邪恶时,在篡夺了感染者理念和明天的背叛者面前,你们的心脏究竟又是为了什么而跳动?!”

“咳,咳......连我都战胜不了,你们怎么去面对她,怎么去带领无数的感染者,怎么去对抗这片恶毒的大地!!”

“阿米娅,说出你的回答。”

“......说吧,阿米娅。”

“ 博士...如果战斗是必要的,那就战斗到最后。”

“博士。现在,我们要和霜星小姐战斗。”

“你死我活。”

“是的。你们现在......要与我战斗。”

“你死我活。”

“如果你们战胜我,有人能够侥幸活着——”

“我愿意加入罗德岛,依你们的想法,去对抗感染者共同的敌人。”

“你们会在这里战死,而我会熄灭你们荒诞不经的幻想。”

“或者,战胜我。”

“......战胜我吧。让我看到希望。”


接下来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在与霜星的寿命赛跑。我们并不需要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只需要拖延就好。

但完全解放的霜星超乎想象的强大,她就是像这战场中的公主。她的悲伤,她的不甘,她的愤怒,都凝聚成寒意,随冰锥向我们袭来。

她每一次施术都调动了这片空间全部的热量,我能感觉到她身体中的源石结晶疯狂的生长,而这带来的是更强施术能力,即使我与阿米娅共同施法也无力扭转法术的成型与迸发,即使煌与灰喉组成的阵线也难以阻止霜星压缩着我们的防线。

“博士,她要靠近了!”阿米娅向我发出警告,她的法术击打在霜星身边悬浮的冰晶,却不能停滞分毫。

“博士,后退!”煌燃烧血液带来的热量很快就被寒流冲散,灰喉的箭矢也在半空中被冻结粉碎。

就这样,霜星一步步走到了我的面前,我甚至可以看见她脸上的源石晶簇。

“砰!”清脆的声音响起,在这下层结构回响。

“碎了......吗。”霜星停下了脚步。

“老爷子从某个巫师那里求得这样东西......说是能维持住我的性命。”

“连一场战斗都没撑过去,呵呵,终归,还是假货。”

“也许就像我们父女一样......?和现在的,荒诞的整合运动......也一样。”

“嘭!”曾经坚毅的身躯倒在了我的面前,也击碎了我心中最后的防线。

不!我冲过去抱起霜星,她的身体十分轻盈柔软,甚至还在继续减轻,完全不像刚才主宰整个战场的战士。

我有千言万语,但都梗在喉咙吐不出来,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至崩溃。

“赢得漂亮,罗德岛。”霜星的声音很轻,很虚弱。

“我的兄弟姐妹们......我让他们白白死去了。”

“我们什么都没做到。”

“我的生命......一点价值都没有。”

“不,他们是因为你的理念而追随你的。”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颤抖。

“我的死......不值得任何人久留。”

“去救你们还能救的人吧。赶快。”

“快去。”

“无论是阻止那些穿雨衣的,还是去追杀梅菲斯特,还是收容那些无处可去的感染者......”

“去吧。去做有价值的事。”

霜星的话令我沉默,我不会医学,不知道该怎么同死神角力。或许从理智上讲霜星是正确的,但我不想理智,此刻,我唯一想拯救的就是你。

“博士......”

“阿米娅...我留下。你们去做该做的事吧。”

“我知道了。”

“博士,请告诉霜星小姐那句话。”

“......拜托你。”

......

“真是只......天真的兔子。”

“很像啊。和当时的塔露拉,很像。”

“在死前能看到这样的人,这样坚定地去实现理想的人......”

“说好的责任呢?!说好的...”我在脑海中无数的片段中找寻办法,却迟迟没有收获,只能静静地听着霜星最后的遗言。

“凭你的头脑,应该也考虑到这点了吧?”

“坏人也要有坏人该有的样子。我对自己应得的结局毫无怨言。"

“我伤害了你们,我和整合运动把目标对准了无辜的龙门人,一手促成了乌萨斯感染者的黑暗未来,这样的人根本没资格去罗德岛。”

“我的兄弟姐妹......这些傻子,一定是想着让我活着吧?”

“本以为哪怕这一次我死去了,这些傻子也能因此得到个允许他们活下去的地方。”

“没有,并没有。他们死了。为了保护我这个本来就没多少时间的人。”

“我不甘心。我们的性命全都被人利用了。”

“我不甘心......这最后一刻的生命,这一点不属于我,这是他们所有人用血去换来的!”

“这一点点生命.......我必须交给值得信任的人。”

“谢谢你。”

“.......啊......即使活下来了,又有哪里可去呢?”

“我们本就没有其它地方可去。我们熟悉的从来就只有那片雪原而已。”

“龙门并不是乌萨斯。渴望着拯救同胞和感染者,想要去找一处又温暖,又有粮食,还有住处的地方......”

“不该是龙门。自一开始,就不该是龙门。龙门的市民也在苦苦寻求自己的生活。”

“我们唯一该回去的,就只有乌萨斯......我们的祖国......”

“雪......静静的河水......摇曳的松林......碧绿的苔衣......”

“这片大地,多么美好啊......”

“所以,你认为塔露拉是操纵了这一切的人。”至少这样能让我找到一个人去责怪,去复仇。

“......如果我猜的没错......阴谋已经蓄势待发。”

“就算博卓卡斯替老爷子能拖上一时,塔露拉既然敢这样谋划,就一定有对付他的办法。”

“龙门没有出手的机会......而乌萨斯也会袖手旁观。”

“但你们还在,感染者还有机会。哪怕只有一点点——”

“——去毁掉现在的塔露拉。中止她的疯狂,不要让整合运动再吞噬更多感染者了。整合运动不需要塔露拉,任何一个塔露拉都不需要......”

“或者......”

“......我的一点点私心。去拯救她。不。去帮助她。和我们那无数的感染者同胞一起......”

“那个真正的......走在泥泞土地上的......塔露拉......”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也在想着拯救吗。可我不想,我连你都无法拯救,有什么资格谈论更多?我不知道塔露拉是怎样的人,我现在也不想去思考这孰对孰错,我只想陪你度过这最后一程。

......

“霜星小姐?”

“你......说。”

“我认为你父亲是真的爱你的。”

“就像你记得你的亲生父母为你而死。”

“你清楚地记着你父亲为你所做的一切。”

“......”

“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我要死在他之前了。”

“如果他从来没捡到我,那会有多好。那样,他就不会因我感到痛苦。”

“他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

“正因为他受过很多苦,所以他才珍惜你。”

“呵呵......”

“......博士。”

“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罗德岛的博士。在这片大地上,选择也许没有意义。”

“即使这样,即使结果没有区别......我也想自己去选。我做出选择了。”

“用我自己的手......去擦拭我结出的果。”

霜星的手指摸索着我的面庞。

“......你的手指,是暖的?”

“奇怪。你的脸......很冰。”

“我的体温......没有那么低了?”

“是。你的病征消失了。”我仔细的感受着,霜星体内曾经如附骨之疽的源石在缓缓的消散,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身体。

“......在死前......我终于又和人相碰了,真好。”

“......霜星,阿米娅和我都希望你加入罗德岛。”至少,我希望有那么一瞬间你是我的干员。

“我真有这种资格?”

“嗯,仅仅是普通地死去,就没有时间再去改正错误。”

“......不给出答复是不礼貌的。”

“告诉阿米娅,博士......”

“在这片大地上,仅凭一个人,是什么也做不到的。”

“但她绝对不是一个人。”

“现在开始,我在你身边。我在你们身边。”

“我......愿意加入罗德岛。”

“不,再坚持一下,我可以想到办法的!你的生命不可以在这里终结。我要带你走遍泰拉,我要带你实践理想,我会带你回到乌萨斯,回到你的家。不要...”泪水不住的涌出,牙齿在嘴唇留下血痕,我拼命地在我杂乱的记忆当中寻找可用的源石技艺,同时分出精力感受她的身体,我要找到那一丝机会。

“你的眼神......和我一位旧识,很像。”霜星已不再能听清我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喃喃。

“叶莲娜......”

霜星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抱着最后的希望,我开始尝试控制霜星体内逸散的源石结晶,然后用法术填补之前的空洞。

同时掌控她体内所有的源石结晶让我头上渗出了汗水,填补空缺更是压榨着我所有的计算能力,但我不愿放弃这仅剩的一点希望,只能孤注一掷,咬牙坚持。

霜星没有立刻的变化,还在低声轻语:“我遇见过一个男孩,他说他的哥哥宁愿上绞架也不愿改变观点去迎合敌人的宽恕......”

“所以他要走过雪原,他要踏遍乌萨斯.......所以他没有和我们一起走。”

“我以为那已经是我见过最理想化的人了。”

“只是,你和阿米娅让我觉得……也许理想也可以成为一种信念。”

“真像啊。”

“你的眼神,和那个孩子,真的很像。”

“只不过,你没他那么坚定,但却比他......温柔太多了。”

“放手吧。兄弟姐妹们在等我。”

“不...叶莲娜,再坚持一下...我可以救你...再坚持一下!嘉维尔,我有办法了,快来帮我!”

(未完待续,下一篇见)

updatedupdated2024-06-272024-06-27